为了防止在软件上被“卡脖子”,影响我国工业产生,政府提前未雨绸缪,用政策将“资金”、“人才”、“技术”引向软件行业。
11月30日,工业和信息化部发布《“十四五”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发展规划》,规划提出依托国家科技计划,补齐产业短板,提升基础能力。落实软件企业税收优惠政策,持续完善惠企举措。
此外,针对软件行业长期投入资金不足的固疾,规划还特别指出:“充分发挥创业投资支持创新创业作用,鼓励社会资本设立软件产业投资基金,为软件企业提供融资服务。加快发展知识产权质押融资等金融产品服务,支持企业积极申请科创板、创业板上市”。
为了防止在软件上被“卡脖子”,影响我国工业产生,政府提前未雨绸缪,用政策将“资金”、“人才”、“技术”引向软件行业。
软件对于工业生产有多重要?华为旗下海思芯片生产的麒麟9000之所以成为绝版,除了由于自身只能设计不能生产之外,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华为目前使用的设计软件EDA是美国的。
目前世界上最主要的EDA厂商是Synopsys(新思科技)、Mentor Graphics(明导国际,2016 年被西门子并购)以及Cadence(楷登电子)。
很遗憾,它们都是美国的软件企业。这意味着美国对华为禁令一天不解除,华为就一天不能使用这三家公司的软件来继续设计芯片!
去年月12月,CentOS宣布CentOSLinux 8将于2021年12月31日终止,后续变为CentOSStream。CentOSLinux 7也将于2024年6月停止维护。使用这一操作系统的国内用户,不得不面临大量数据迁移的困难和成本。
这些事情背后隐藏着一个残酷的事实——中国操作系统等基础软件正面临着被“卡脖子”的风险,从而影响整个社会的工业生产!相比芯片,工业软件知名度并不高,但重要性却远超芯片,因为工业软件是现代制造业的命脉,是智能化和数字化升级不可或缺的底层技术。然而我国国产工业软件市场占比却不到5%,如果西方国家对我国实施大规模工业软件禁运,我国工业研发和生产将严重受阻。
服务器、PC、手机、工业机器人等现代科技设备的运行离不开各种芯片,但芯片也需要和操作系统、数据库、中间件、编程语言等基础软件进行配合,才能实现各种功能。对此,工信部信软司曾在《信息产业发展指南》中指出,基础软件是国家信息产业发展和信息化建设的重要基础和支撑。去年3月25日,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召开新闻发布会,会上工信部信软司司长谢少锋着重强调了基础软件的重要性,指出要集中力量解决关键软件的“卡脖子”问题,并介绍了将在基础软硬件方面实施国家软件重大工程。
今年6月,工信部透露将尽快发布软件产业十四五发展规划,统筹推进十四五时期软件产业发展,加快出台关键技术软件三年行动计划,强化对关键技术软件的重点支持,时隔5个月工信部就正式颁布了《“十四五”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发展规划》。
在《规划》中,工信部制定了“四新”发展目标,即“十四五”时期我国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要实现“产业基础实现新提升,产业链达到新水平,生态培育获得新发展,产业发展取得新成效”。到2025年,规模以上企业软件业务收入突破14万亿元,年均增长12%以上,工业APP突破100万个,建设2-3个有国际影响力的开源社区,高水平建成20家中国软件名园。
软件行业目前事态有多严重?还以芯片设计软件EDA为例,国产EDA软件在中国市场的份额只有10%,而剩下的90%的市场在美国软件厂商手里。长期以来,中国基础软件市场基本处于被外资垄断的局面。华西证券2020年8月发布的研报显示,中国三大基础软件领域中,操作系统、数据库、中间件市场外资占比分别为92.9%、64.8%和51.1%!
比我国工业软件受控制于国外厂商,更令人担忧和揪心的是软件行业在“资金”、“人才”、“技术”上长期匮乏所形成的恶性循环。
在软件研发投入上,以国际 EDA 三巨头为例,每年的研发费用在公司的营运支出中占比最大。2019 年,楷登电子的研发费用为 9.4 亿美元,占营业收入的40.1%;新思科技的研发费用为 11.4 亿美元,占营业收入的33.8%。由于我国长期重视硬件忽视软件,因此基础软件投入在中国整体IT开支中的占比相对很低,工信部2019年统计数据显示软件行业平均研发费用占比为10.1%。由于国内软件企业收入相比外国企业相距甚远,因此我们在研发投入上与发达国家的差距可想而知。
由于国产基础软件市场份额太少,资金和人才不愿进入这个领域,因此很难吸引到人才。相关数据显示,在中国真正做基础操作系统和数据库的人员不超过1万人,而在商业软件、社交软件、游戏软件工作的工程师高达数百万。
与应用软件工程师只懂代码就能够完成工作不同,工业软件和基础软件对从业者有更高要求。由于工业软件需要匹配顶层应用、适配千行百业,因此从业者既懂软件技术同时也要懂行业Know-how。而基础软件是底层技术、根技术,通用性和专业性更强,需要更多对操作系统领域有深入研究的人才。此外,研究报告显示,整个中国工业互联网发展需要900万相关人才,人才缺口在一半以上。
上个月阿里旗下半导体公司“平头哥”对外宣布使用5nm工艺的自研通用服务器芯片“倚天710”。在处理器芯片领域,中国从28nm到7nm再到5nm,不可为进步神速,但目前尚未在产品中广泛使用。由于软件操作系统适配不同的场景、不同的应用,因此需要进行大量的工程化工作,例如Linux代码就有几千万个。软件和操作系统研发通常进展缓慢,十几可能在核心技术上都没有特别大的突破。
由于国内软件技术差距甚远,因此市场长期让位于国外企业。作为一家纯粹做数据库操作系统的美国红帽公司每年收入就高达34亿美元,微软的收入规模更为庞大,而国内做操作系统的公司一年收入可能只有几亿人民币。没市场,收入就少,收入少就很难在人才和技术上进行投入,如此陷入了恶性循环。
虽然此前政府对软件行业也有相应的支持政策,但此次工业和信息化部发布《“十四五”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发展规划》可以说是扶持国内软件行业的一剂“猛药”。通过法律法规加强了软件企业的知识产权保护,并在资金、人才、税收等各个层面给予企业全面支持,并明确指明支持软件企业积极申请科创板、创业板上市。
此前,通过政策支持,我国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呈现稳中向好运行态势,收入和效益同步加快增长。从2013年的3.05万亿元增长至2020年的8.16万亿元,年均增长率达14.2%。
2013-2020年我国软件和信息技术业营收情况 单位(亿元),数据来源:工信部
除市场营收呈上升趋势外,软件行业投资从去年开始也呈直线上升之势。以EDA软件为例,截止目前,今年内共完成投融资11次,其中单笔投资过亿的交易就达3起。8月,英诺达Pre-A轮获红杉中国等机构投资1亿元;10月,芯行纪获SK中国、祥锋、云启、高榕、红杉中国等机构数亿投资;11月22日,合见工软获深创投等多家机构7亿人民币投资。
EDA软件2017-2021年融资情况,数据来源:烯牛数据
美国对华为实行制裁以来,通过政府引导越来越多资本流向“卡脖子”关键技术行业,此次《规划》中进一步明确了鼓励社会资本设立软件产业投资基金,并支持企业积极申请科创板、创业板上市。相信在政府、企业、高效、资本等多方合力,接下来几年将听到越来越多软件创业企业IPO的好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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